Le Loup Blanc

i was saved and blessed by some strangers, while i couldnt replicate this deed for another acquittance being reciprocally.

搖在巴士的路上在聽非洲的法文歌,非常動聽的fleur tropicale,巴士搖曳的節奏很吻合,跟音律很恰當。動搖得剛好。把記憶搖到了較遠的地方。

說起法文便想起一位在一個冬季於芬蘭認識的中國北方女生。在赫爾辛基時,歌子她跟我住在同一個旅舍,臨近聖誕時一起吃過一頓pizza,也應該抱怨過同一個人的鼻鼾聲。她當年在巴黎留學,花了很大精神學法語。後來暑天我去巴黎,看望上她,下午跟她約了在一家酒館,我喝朱古力,當時還沒有甚麼亂七八糟的咖啡因尼古丁癮,於是還在點著很純意的甜點來喝。

那時還不是那麼會依賴癮性,或把責任推到慣性力的時候。

那天晚上她也用心安排,邀請了一位文質彬彬的巴黎朋友來,領了我們到一家Le Loup Blanc的餐廳一起吃頓飯。飯局裡聊了甚麼都忘了,甚至不曾記得那位男生的名字,只記得歌子她很自信地以法語點為我們與東主交流,打點一切,在英語接不通的時候,也為我們適時向男生朋友傳譯。我點了一客basil sorbet,夏日吃得冰涼,味道爽甜到現在也沒能忘記。那男生的臉也一樣,很寬容內斂,很柔朗。晚飯後也一起踱步,一起登上地鐵,各自歸宿。他們回家,我們緩緩摸路返旅館。

記憶又回到在芬蘭的假期。旅遊期間有日心血來潮,自己獨自找路要去一座國家公園Nuuksio National Park,壓根沒有爬山或山脈、讀地圖經驗的我,帶了一根香蕉一顆蘋果便出發,轉折換了幾程車,到了目的地。聖誕前夕的芬蘭國家公園,在四五點天便全黯之下,最安全和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,它可以方圓十里一個人都沒有。而我有幸,遇上了我整天下來唯一見過的兩個人類。這對德國夫婦碰巧要去同一座公園走路,因緣際會帶上了我作伴,陪伴我在無際的森林了,在從微暗到全黑的天裡走了一天。

聽說隔著幾個海,我媽很擔心十八歲的我。當然十八歲的我可沒有擔心自己,但回想起來,我大可能迷路,擱上個一兩晚,缺水缺糧,未必會死,但也會淒涼生險。於是我很感恩,那兩個人,算是救上了我一命。

時隔一年,我再訪巴黎,在電話上我再連繫上歌子看看有否有機會碰面。她在短訊裡說,遇上了真愛,正要去Edinburgh旅遊,沒想到緣慳一面,互相錯開了對方。於是我輕輕問候她,連同那位共進過晚飯的巴黎男生。她說他有晚在家裡自殺死了。

其實芬蘭、巴黎,這些地方都無關痛癢,拿走了context的話。當中予我,我所懷念、惦念的是,在芬蘭認識的人救了我一命,而透過芬蘭的際遇,後來在巴黎認識的他卻救不回來。

我只見過他一面,而他自殺死了。

在巴黎吃飯的晚上,歌子有解釋過說,Le Loup Blanc是「白狼」的意思。我剛剛再試著搜尋回來,發現那餐館已關店,permanently closed。那羅勒雪葩的味道、那男生、那些既非輕於鴻毛,也非重於泰山的各種身體記憶。

也就permanently closed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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