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津

 

我為自己書寫了一副字──生津。意旨寄望一瞬間的甜潤生津。

生津其實沒有甚麼詩意，意指刺激後而溢出口水，有所分泌，濕濡的口腔。生津健脾，在口渴的時溢出充沛自己的液體，滿足了自己，酸甜圓滑，自給自足。像你在乾澀時，有人送上一份果子。那便是直接的生津。

乾癟時澆水。及時填充你。

這台鋼琴是朋友陳零轉折送上。以記者的根蒂和求真的精神，她翻查了編號，發現木鋼琴是一九六九年出產的，木頭歷久常新，像我生於六十年代的母親。

這年下來，病了許久，很重要的領悟是，我必須當自己的老師。我有許多短處，不擅長的事情，但不要緊。我曾經在腦海裡每日出現許多曇花一現的聲音，甚至有所分裂的聲音；然而我覺得，如果有把聲是我的老師，照引日光，其實是美好而完整的。我不擅書寫，不懂專注、五音不全、半途而廢，那我就必須，循循善誘地，教導自己，當自己的老師，也成為自己的學生。我始終是那個，必須是那個，拯溺自己，又人工呼吸自己的人。

日子如心電圖，否極終泰來，下降後只能起飛，平靜雙唇只會抖顫或上揚。病患惡化後只會好起來。

親近如己，感知而時常生津。